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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芥子和神棍屏息静气, 一路慢慢向里走。
每走一段,视线就往里推进一段,但同样的, 来路就被雨雾吞噬一段。
应该是已经进入鬼林了,感觉和之前所见有明显差异, 之前只是常见的亚热带密林, 现在则渐渐有了原始森林的感觉。
树都长得很高, 还见到了耸峙入云的望天树,树身笔直,仰头看时, 上半截被灰蒙蒙的云气围裹, 让人望而生畏, 怕云气那头悍然窜下什么妖魔鬼怪。
榕树类越来越多, 且是上了年头的老榕树, 其中不少都长了气生根,从横亘的壮实枝桠上垂下,像密密簇簇的女人头发。树围多要两三人合抱,树根如蛇般突出地面、盘缠曲绕, 脚下一个不留神, 就会被绊一跤。
不管是望天树还是榕树,有不少身上都缠满了藤条, 有些像葡萄藤、细细绕绕,有些则有胳膊粗, 蛇一般缠裹其上。
神棍心惊肉跳, 还不忘点评:“这里的地貌挺怪的, 都不像亚热带了。植物绞杀, 还有气生根, 活脱脱热带雨林。”
肖芥子不关心什么亚热带或者热带,她只觉得,“鬼林”这名字太贴切了:这样阴湿昏暗的林子,雾气缥缈诡谲,更别提林子深处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木鼓声……
正想着,木鼓的节奏变了,鼓声由之前的沉闷转为激越,这声响震得肖芥子胸口发闷,她皱着眉头,正想说什么,木鼓声忽然停了。
老实说,这木鼓还不如继续响着,乍然消声,四下寂寂,肖芥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她看看左近,都没敢发出声音,以口型问神棍:“怎么了?”
还能怎么了,神棍结巴:“伴……伴奏结束了,要猎头了?”
话音刚落,像是为了佐证他的话,两人左手边的方向,突然传来怪异而又杂乱的“呦吼”声。
这绝对是一大群人!
肖芥子急往左看,只觉雨雾深处、无数古怪的人影憧憧。
这还打个屁啊,别说手里只有马刀了,有枪也顶不过啊,肖芥子猛然抓住神棍的胳膊:“跑!”
两人不辨方向,一路疯跑,耳边呼呼生风。
神棍的包带没调好,一长一短,导致包身一直“啪嗒啪嗒”在腰后扑撞,混乱中探路杖也掉了,好在刀没丢,一直紧握。
也不知道跑了多久,他想回头看看对方有没有追上来,就在这时,身后远处,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呼,吓得他脚下一滑,“啊呦”一声仰面滑倒。
肖芥子职责所在,死抓着他不放,被他带得踉跄绕了半个圈,愣是坚持着没倒。
那声惨呼起得极其突然,像是刚叫出声就咽了气,再无后续。
她觉得事情不妙,喘着粗气催神棍:“快,赶紧起来,这里不安全……”
话刚出口,倒吸一口凉气,愣愣看着前方。
神棍不明所以,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。
正前方是一棵足有二十来米高的老榕树,也说不清它的树冠有多大,怕是能有一个小剧场的占地面积了,无数的气生根或是垂到地面,或是深入土壤、长成支柱反向支撑树冠,由于有气生根不断“开疆拓土”,俨然形成了“独木成林”的奇观。
这棵树身上,上下各处、主树枝干,挂满了大大小小上千个、业已白骨化的牛头,看得出年头久远,大部分牛头都已长满青苔,牛角反翘,眼窝鼻窝都是洞,乍看上去,像树身上满布一张张怨气扭曲的脸。
树底下,立了足有几百根人头桩,桩子顶端是编成锥形的篾筐,筐里大半是空的,剩下的一小半是骷髅头,在林立的人头桩之间,赫然可见牛头支架撑着一截两米来长的老树段,树段已经腐败开裂,顶端开了中间窄、两头宽的音槽,槽里插了两根木制大鼓槌。
这么多人头桩,这是跑着跑着,跑到猎人头的老巢来了?
肖芥子心中叫苦不迭,她看看左近,又看看身后,突然来了主意,一把拎起神棍:“快,咱们往树上爬!”
背包里有山鬼用于攀爬的手攀脚攀,但一来时间紧迫,二来老榕树枝桠横生的、相对好爬,所以两人也顾不上开包,跌跌撞撞疾奔到树下,肖芥子让神棍先爬,她在下头,方便给他帮忙,顺便也观察戒备。
神棍一路又跑又摔,委实累得够呛,起脚几次都踏滑了,多亏了肖芥子在下头肩顶手抬,帮他上了最低处的那根树桠。
踩实了第一段,接下来手脚并用,就好爬多了,神棍使出浑身气力,往上爬了一段,惦记着肖芥子,低头去看:她倒是麻利,身形轻捷得很,跟猴似的,嗖地就窜上来了。
神棍心里踏实了些,正想往上爬,突然看到底下的一根人头桩。
他头皮一紧:之前没注意,只以为篾筐里要么是空的,要么是骷髅头,但这一根,里头是个新人头,好像还是个女人头——黑色的长发披下,背对着他,看不清面目。
底下的肖芥子见他出神,差点怒了:“快点,发什么呆啊。”
神棍似梦初觉,赶紧“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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