傲骨失流7 (第1/4页)
#49
还有, “王爷”,又是怎样一回事?
这不知是真是假的郑长宁亲自出面,房屋的门却仍是纹丝不动, 冷淡地紧闭着。他也不以为意,背着手在其下笑吟吟等着。
卜白秋在其后蓦然道:“郑长宁, 原本不姓郑,也不是王爷。”
说来也是冤家路窄,他原本所在的国家名为“永定国”,和小将出身的“曲武国”之间只隔了一堆成日养牛放羊的游牧民族,两国都颇受滋扰。而永定国的国主尚在壮年,脑子也没老得不清不楚,相当懂“以敌化敌”的路数, 暗中给敌人送去兵器, 让其能更加方便地突破曲武国的封锁。
甚至有人猜测, “野狐借道”这相当没有底线的兵法也是永定国暗中提出来的。并且, 杀那一小村庄的人不只是为了挑衅,定然是有更深一层目的在。
而郑长宁的身世, 就没那么光彩了。用大白话来说, 他是皇帝老儿最不喜欢的私生子。那民间女子抱着他闯宫不成, 一头碰死在宫墙上,他本该也被处死的, 但他小时候的灵根天赋就显露大半。“这家伙日后说不准会有用”, 抱着这种想法,他被养大了。
此人到哪哪不待见, 空有个皇子名头, 却无任何头衔虚职。但他自小便知道自己的处境, 计功谋利, 汲汲营营,莫说让他跪下拜师,跪下叫几声好爹爹也都是稀松平常——反正爹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,叫了何妨。他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利用到了极致,最后终于掌到了第一个肥差:
灵石矿统领三十人的一个小管事。
先是三十人,后是三百人。三千人、三万人。第一幢长宁府建起来了,第二幢也是,再过几年,仿佛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忘了他曾经谄词令色的往事,忘了他不齿于人的出身。既然忘了,那么,他天生便是天潢贵胄,千金之子,又掌着半个东部的灵石矿脉,莫说让他姓郑,整个国家跟着他姓又如何?
此一时彼一时,郑长宁是何等辉煌,却在近几年陡然销声匿迹,屈居幕后,想来内情究竟如何,也只有零落几人得知了。
众人听完,皆默然不语。徐行先道:“既知道长宁府下有阵法,又知道人蛇幻境,现在连此人的身家背景都调查得一应俱全,你想杀他的心我已很了解了。”
卜白秋却道:“你不了解。”
她一双眼黑洞洞的,只能靠动静分辨人在何处,却依旧保持了原先未盲时的习惯,说话时总要向着对方面孔的。可现在分明在对徐行说话,视线还是朝着那马车的方向,似乎很努力地想看到些什么,尽管徒劳无功。
徐行道:“你怎知我不了解?”
卜白秋道:“你有只为杀一个人活过吗?”
好吧。徐行诚实道:“没有。”
卜白秋道:“那你便不了解。”
她或许还想开口说什么,那头一有动静,她便闭口不言,无比专注地听起声音来。郑长宁在小楼下方等了许久,仍不见有人应答,于是笑吟吟地朝身后的小厮招了招手。小厮心领神会,递给他一个火折子,他似乎嫌脏,连沾也不想沾,只轻轻一抹,将其丢到墙角——下一瞬,火光冲天!
傲竹自窗中滚落而下时,脸颊已然熏得焦黑,不断咳嗽。她趴在地上,郑长宁向前一步,彬彬有礼道:“傲竹姑娘何苦现在才出来?”
傲竹冷笑一声,道:“门口有狗蹲着,谁见了不绕道?”
“……”郑长宁面上笑意不变,只道,“郑某想请姑娘一叙罢了,这里人多口杂,不如先上马车?”
说是人多口杂,明明没几个人在现场,零星几个也是远远看到着火了仓皇失措的村民。听语气,郑长宁不是第一回来找傲竹,也不是第一回碰了钉子,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?
傲竹用一种看路上狗屎的神情注视他。然而,她竟无视了小厮的搀扶,站起身来,命令道:“把火灭了。”
“陋室粗鄙,怎配得上姑娘?”郑长宁道,“在下永定城中有好些府邸,皆才遣人洒扫过,冬夏之景美不胜收,姑娘若不嫌弃,我再赔你几间便是。”
“好啊!”傲竹定定看着他,反唇相讥道:“无需几间,我就要你现在住的那间。记得早把火折子给我,住得大,烧起来也费劲。”
“……”
徐行早些时候便发现了。唱戏的,眼神要好,一双眼睛得灵活,傲竹的眼睛却像一只见了血的鲨鱼,说话时咬着你的脸不放。真是毫不给人情面的眼神。她不怀疑,自己要是和她对着瞪,两人能瞪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,直到有看不下去的老实人出手将她们撕开。
郑长宁先妥协了,不过,这对他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事,就像他可以为了逼人出来而随手烧了别人的家。他灭了火,无谓地耸了耸肩,道:“这样可以了么?”
浓烟太大,就连街尾的人也都忍不住探头探脑,想看个究竟了。傲竹最终还是上了马车,车帘随风一卷一动,密封严实,自此再无动静,宛如将一个人入殓。
马车轮又骨碌骨碌转起来,驶向茫茫的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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