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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,立马将脑袋缩了回去。这人不是旁人,正是吴有才和郝春红的独子吴贵。
亦是当年沈安宁一手拉扯大的弟弟。
"怎么,还缩头缩脑起来,不认识了?”
沈安宁走到门前,冲着门背后之人挑眉打趣道。
当初,她离开之时,八岁的贵哥儿虽沉默寡言,没有半句挽留,可是马车行到了邻村时,突然停了下来,马夫说有人跟踪他们。将人从小土坡后揪出来后,才发现那人不是旁的什么山匪歹徒,竟是她的阿弟贵哥儿,从灵水村一路跟到了隔壁村,十几好里地,鞋都磨破了,就那样不紧不慢一路跟了过来。问起怎么跟了这么远,只绷着小嘴说了一句:“听说京城里头没有野果子吃。”
一低头,才见他用衣裳捧了一兜子的莓果儿,然而奔波一路,莓果儿全都碎了烂了,将他的衣裳染红染黑了。那是沈安宁爱吃的野果儿。
前世,沈安宁摸着贵哥儿的满头大汗的小脸湿润了眼眶,只连连安抚承诺道:“待阿姐安顿好了,就来接你和爹爹一道上京过好日子。”可是,前世的沈安宁食言了。
她庆幸,还有弥补的机会,
“你这孩子,阿姐不认识呢,来的路上兴奋得睡不着,怎么现在见到人了,哑了喉了。”
郝氏将贵哥儿拎小鸡似的拎到沈安宁跟前。
大半年不见,九岁的贵哥儿已到了她的下巴处。
“不错,长高了,是个大孩子了。”
沈安宁捏了捏贵哥儿的脸,打趣道。
贵哥儿往后躲,许久不见只有些不大适应,性子依然跟从前一样犟,跟他们家从前养的那头大黄牛一样。沈安宁从来不缺收拾他的经验,当即将人从头到脚扫了一眼,道:“阿姐走了后,可是又挨村长家的那对双生儿的揍呢?果然,这个年纪的男娃娃经不起激,当即绷着小脸握紧了拳头,挥着拳头,一脸傲娇道:“俺可以一拳打俩,怕他们?”沈安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儿来,又朝着贵哥儿脸上掐了一把,道:“还是不经激。
说着,抓着贵哥儿的拳头,看着满手的茧子,然而小小的拳头却分明力量十足。
沈安宁举着贵哥儿的拳头,道:“既然这么喜欢打拳,改日阿姐给你寻个武师教你功夫如何?”
贵哥儿原本被沈安宁掐得满脸通红,正欲躲闪,然而听到这番话后顿时猛地抬起了头来,道:“当....当真?”一对牛犊似的大眼睛亮晶晶的。
沈安宁再掐了一把他的虎头脸,道:“自然当真,阿姐什么时候诳过你。”
这一回,贵哥儿任她掐着,脸被掐烂了都不再躲闪,不多时,脸被沈安宁掐红了,连两只耳朵都一并红了。看着还是跟从前一样喜欢掐他脸的阿姐,亦终于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,良久良久,贵哥儿从怀中掏出一物,犹犹豫豫、别别扭扭的递到了她的跟前沈安宁接过来拆开一看,竟是一包腌成了腌果儿的莓果儿。
顿时眼里湿润了起来。
她能想象得到,小小的身躯将满山的野果儿摘尽的画面。
怕是整个夏天都在等着她回来吃罢。
前世,她将全部的心血都扑在了侯府,却最终落得一个惨死下场。
前世,眼前这个并无多少感情的沈家老宅,早已被她抛在了身后,渐渐荒废了。
而今,仆人满了,人也多了,渐渐有了些热闹光耀之气。
陆家那个家,她当不起,亦不屑当。
她真正的家,在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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