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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5 章 (第3/4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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噩梦,我只要醒来,醒来就会发现,我是躺在泗水之滨做了个噩梦。苍鹭会嘲笑我吓坏了,鸾鸟会给我编花环压住梦魇……”

她的抽泣声逐渐低下去,钟以岫愣愣的抱着自己的腿,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眼失神的看向她。

羡泽将他囚禁之后,她时不时会狂怒,也大喊大叫过许多次——钟以岫从她的只言片语中,大抵知道事情的原委,知道这场东海屠魔,在“魔”的一方看来是如何。

甚至,怎么能叫她为魔呢。

钟以岫曾经确实追杀过一只身形狭长似龙的魔,肆虐人世,行踪不定,钟以岫和修仙界诸多前辈总是慢它一步,很少有人能目睹它的正容与全身——

卓鼎君说此魔会现身东海,他才去往东海,可是见到金龙真身他便觉得不对劲……

而如今相处,他已然知道她只是对人间的酒和市集感兴趣,有点得意,有点臭脾气,有点无所事事的龙神,对于一些仙门言之凿凿的魔神行径,问起她来,她都一无所知。

他听见她啜泣声,嘴唇发颤。

他并不知道羡泽在伪装的哽咽声中,正从龙尾下睁大双眼,观察他的反应。

羡泽有些鳞片快掉了,并不算太疼。这哭叫声,一半是真的对当下境遇委屈,一半也是在试探。

她发现了,不是所有凡人都会屈服于折磨,有些人越是虐待他,他反而越是心如死灰地硬顶着;有些人则是一点眼泪叫屈,他便会举手投降。

而她要的是洞悉和掌控,她要让这个人全身心都迎合她!

羡泽已经发现,自己每次聊起自己的事,他都会深受触动。

比如,一开始他是不肯说话的,但似乎听到她哭腔谩骂,听到她的怀旧梦话,他才意识到……她或许不与他认识的其他人类没有什么分别,又恐惧又忍不住问她许多事。

好几次得到她的回答,他才意识到了自己错得离谱,被答案震得在原地半晌动弹不得。

比如,她不在乎钟以岫天然的选择了同类的阵营,但她只是怒骂:“他们只是杀我吗?!他们拔掉了我的鳞片,他们是要嚼龙肉喝龙血!”

钟以岫这时才愣住了:“……什么?龙鳞、龙角可助人登仙,我一直以为是传说……他们竟然真的……”

羡泽也不在乎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,狠狠踹了他几脚:“少装!你技不如人被我所用,不是活该吗?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。”

钟以岫沉默地承认了这一点,从那之后,他就对一切的施虐默默承受,再也没说过一个“不”字。

但她要的可不只是顺从,还有主动和配合。

羡泽此刻假哭了半天,观察了他一会儿,钟以岫却始终坐在角落中看着她。

她就越看越困,心里也嘟囔着:凡人到底吃不吃这一套。羡泽很快就累了,趴在爪子上昏睡过去。钟以岫在黑暗中,朝她的方向缓缓摸索,跪在她旁边。

他顿了许久,才伸出手去,指尖碰到了她头顶的鬃毛,她似乎太缺乏灵力也太疲惫了,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触碰。

钟以岫顺着她断角往下抚摸过去,每多触碰一寸,指尖都在颤抖。

她的人形肉身上摸不到这些伤疤,所以他并不太了解。她总是化作人形,似乎也是因为不愿意看到自己本体的残破。

而这些伤痕残缺,都是他和其他修仙者的所作所为。

每一处伤痕都该值得她的好一阵发脾气哭闹,每一道疤都可能让她口中关心她的神鸟心疼,但此刻却没有人心疼她,安抚她,她甚至因为恐惧与孤单,都不大哭闹了。

……甚至都没有人会搂着睡不舒服的她。

她当然睡在这海藻细沙上不舒服,因为没有鳞甲的保护,那些新生的嫩肉十分脆弱。

钟以岫觉得自己也疯了。

他无法把她当做强大的真龙,当做凌虐他的囚禁者,当做向他讨债的赢家——她只是个可怜的被吓坏了小女孩罢了……

他忍不住托抱起这条脆弱愤怒的金龙,抱在怀中,缓缓摸索着走回石床。

她不喜欢他那皱皱巴巴的衣袍,只喜欢他的肌肤,脸贴上来之后,不由自主的伸爪蹬腿推开那些布料,把他的衣襟都推攘到敞开,这才盘在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。

凡人到底是肌肤脆弱,她翻起的鳞甲甚至割伤了他肋骨下的肌肤,但钟以岫没说什么,只是皱着眉头用两只手半托半抱住了她。

钟以岫感受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缓,手指蹭过她的断角处,望着看不见的岩洞顶部,喃喃道:“……对不起。我……我就不该出山,修什么仙,我连什么事都不知道……又能正什么道……”

他感觉有些星星点点的温热,顺着太阳穴流淌入耳边鬓发。

“什么垂云君……旁人起了名号,便真以为自己是半个仙人,连世事都无法洞察,就不配握剑……”

他眼泪有羞愧,有绝望,更多是过往信念想法被摧毁的迷茫。

只是,他仰面流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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