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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8 章 (第2/4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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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说着,朝他福下身去,“今儿相见,实则僭越了,臣妇胆战心惊,皇上也自知不妥。既然如此,往后便不宜再见,请皇上稍待,容臣妇先走一步。”

皇帝僵立在那里,看她转身朝门上走去。不知是不是心神不宁的缘故,她脚下一踉跄,险些摔倒。他慌忙上去搀扶,仅仅是这样简单的触碰,已经令他思绪如麻。双手停留在她臂膀,他须得极力克制,才能回避把她搂进怀里的冲动。到最后不过说一句“小心”,然后讪讪放开了手。

可她回眸的眼神,深深望进他心里去。他看见那乌黑的瞳仁上弥漫了水壳,但她匆促地调开视线,那依稀的一点依据也随即消失了。

她再没回头,脚下匆匆绕过影壁,彻底不见了。只余下皇帝怅然站在那里,许久没有挪动一步。

横竖是不欢而散,廊上的苏味见人快步离开了,这才转身进去查看。万岁爷脸上神情木然,看不出喜怒,这就说明这会儿心境是差得不能再差了,他也不敢追问,虾腰上前道:“万岁爷,该回了。”

皇帝这时方回神,启唇问:“西一长街上净了路么,不会落人眼吧?”

苏味说是,“各道随墙门上都派人把守了,各宫的人等闲出不来,这会儿长街上空无一人,万岁爷放心。”

皇帝点了点头,终于寻回一点主张,提起曳撒移步出了永寿宫。

待迈出宫门,往左就能回养心殿,他却选择了背道而驰。一路往西,原本想着去寿安宫见一见宜安太妃的,可走到寿安门上才想起来,太妃留在敬陵为先帝守陵了。

更大的空虚瞬间填满他的心,这偌大的紫禁城里,他终于连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,都没有了。

那厢如约回到坤宁宫,照旧随侍在余老夫人跟前。老夫人见她进来,招呼她坐下,偏头问:“见过贵嫔娘娘了?许久没见,想是有很多话要说吧!”

如约说是,“娘娘念旧,和我提起以前的事儿,很是怀念。”

这些命妇里头也有嘴坏的,听她这么说,便一头摇着扇子,一头笑道:“可不是要怀念么。当初她是贵妃,风头无人可及,鼎盛的时候哪儿能想到,会落寞成今天这副模样。唉,先前我看她,两眼空空行尸走肉一般,其实今儿这大典她不该出席的,来了也是徒增伤悲,何必呢。”

那不知出处的命妇满脸鄙薄,单看她的神情,还以为她和金娘娘有什么深仇大恨。

如约望了余老夫人一眼,余老夫人眨眨眼,示意不必搭理她们。

后来等四下无人的时候,老夫人才和她咬耳朵,“命妇堆儿里,也有那起子捧高踩低的玩意儿。早前金娘娘在贵妃位上,她们狗摇尾巴巴结着,那嘴脸,隔夜饭都能吐出来。后来人家失了势,立时又是一副被人坑害过的模样,靠这个向皇后表忠心,我看全是白搭,那时候皇后还是贵嫔呢,不照样拜在金娘娘门下!其实依我说,不是午门上迎娶进来的皇后,哪儿算什么真皇后,譬如妾室扶正,离元后还差了一截子。没见皇上授了册宝,人就不见了吗,留下你们在这儿办大宴,全和他不相干似的。不过这位娘娘不托大倒是真的,先前过来说了两句话,听着谦和得很。要不是早被敲打过了,就是生了个聪明脑子,确实是当皇后的料。”

如约诺诺点头,心里却很明白这位万岁爷的凉薄。也许这些后妃在他眼里,就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,她那时在宫里也听说过,说他三个月翻不了两回牌子,金娘娘常嘟囔,抱怨他合该做和尚。因为感情不深厚,册封后宫就如朝堂上任命官员一样。稀奇的是居然还讲究一碗水端平,趁着册立皇后,把淑妃升成了淑贵妃,底下的两个选侍也往上升了一级,当上才人了。

可就是恪贵嫔原地不动,毕竟撵出宫,送到西海子去了,晋不晋位并不重要。能好吃好喝供着,和宫里时候待遇一样,比弄个什么妃当当,要实惠得多。

反正就是庆祝皇后当上了皇后,中晌吃完了听戏,下半晌听完了戏再吃大席。看着是很受用,又不用当差跑腿,只管坐着就是了,可谁又知道这么坐上一整天,比干活儿还累。

好容易熬到宴散,可以回去了,一行人从西华门上出宫,筒子河对岸已经停满了各家的车轿。

如约搀扶余老夫人登车,自己偏身在一旁坐下,只听老夫人幽幽地叹息:“不知道元直这会儿走到哪里了,这么大热的天,马背上颠腾多受罪。你们才成婚,差事一桩接着一桩,全撞到一块儿了。正经才同住了三晚,可委屈你了。”

如约赧然笑了笑,“吃着朝廷的俸禄,不得替朝廷分忧吗。他又当着要紧的差事,皇上信任他,才让他亲自点兵去陕西的。”

老夫人不情愿地嘀咕:“话虽这么说,皇上太过不体人意儿了些,明知道新婚,就该派别人去才是。”

如约没有说话,暗想着,要是老夫人知道皇帝遣她儿子离京的内情,大概会气得大动肝火吧!自己面对她时,经常会觉得有愧,但细想,他们目下的这点不如意,相较于她失去全部亲人的痛苦,又算得了什么。

她只是不动声色地,照常侍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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