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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8 章 (第2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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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这样的。

“甚好,甚好,”贾岚说道:“前阵子你写了《开矿奏疏》的折子给陛下,不多久送到了咱们翰林院来,咱们正着手完善本朝的开矿实录呢,工部给的资料多半详实,只对铜仁县朱砂矿尚且语焉不详,沈大人亲身主持过,必能帮着咱们记录详细。”

沈持:“……”

嚯,看起来好繁重的编书任务,还以为能在翰林院躺平摸几天鱼呢。

“归玉兄,”李颐看着他微带些劳形苦心,知这几日被大理寺折腾狠了,非常体贴地说道:“你只管说,咱们执笔书写就是了。”

沈持:“……”

他昨日说的话太多太多了,他今日只想当个哑巴养养嗓子:“言念兄,在下还是写下来吧。”

于是这一日,沈持便在翰林院写了一天的黔地开矿回忆录,有点遗憾的是到了午后将要散值时分,连一半篇幅都没写到,明日还得接着写。更为悲催的是,贾岚还嫌弃他文风不行:“干巴巴的行文,和你那本《鸣虫》一样,不带一丝情绪起伏,字里行间全是你的行事风格,冷静,板正……”

沈持:“……”

他被挑毛病挑的有种撂挑子不想干的冲动。不过这是玩笑话了,今日在翰林院当值编书,是他踏上仕途后最松弛最纯粹的一日了,同僚挚友们可爱得让他想请他们去搓一顿大餐……碍于眼下囊中羞涩,不得不克制一下没提出来。

散值后他们三三两两说笑着从翰林院出来,看见停在门口的贺府的马车,车驾的装潢非常之奢华,都掩口收声:“沈大人……”

有三分疑惑,七分担忧。

疑的是贺俊之如此高看沈持,竟用家中的马车来接人,忧的是与人人唾弃的酷吏打交道,一步不慎,前面等待他的就是万丈深渊啊。

沈持笑了笑,朝那马车走去:“诸位,明日见。”

他没有上贺家的马车,只是走到跟前与马车夫说道:“麻烦老伯赶去凤元楼跟贺大人说一声,在下回去取一样东西,稍后便到。”

马夫无法,只好先赶着车走。

沈持回到秦州会馆,他先去看孟度,问喝了几碗汤药几碗米汤,沈煌说道:“我和蟾桂一直在喂,药喝了两半碗,米汤一共是三碗……”

听上去还可以:“爹,赵大哥,你们受累了。”

见他回屋换了一身常服,又要去凤元楼赴贺俊之的宴,都捏着一把汗,沈煌想了半天说道:“阿池,早点回来。”

沈持:“知道了,爹,不会过二更天的。”

这次他没带赵蟾桂,独自一人去赴宴。

这事儿后来被会馆中的伙计们说出去,民间的文人们便灵感一抖,写出个《沈状元单刀赴刀》的话本,不再藏着掖着,明着讽刺贺俊之是皇帝手中一把刀,没气节风骨,臭大街了。

这是后话。

……

凤元楼是京城之中最繁华的酒楼,盖有三层楼之高,夜色铺开后,门面张灯结彩,楼中光影摇曳,客来客往。

沈持来的时候,正是吃哺食的点,凤元楼里的菜香气浓郁。店小二极有眼色,老远就迎出来:“是沈大人吧?贺大人已经到了。请随小的来。”

“谢了。”他宽去披风,提袍迈进酒楼。

及走进去,堂上及两廊的墙壁及角落都挂着罩纱壁灯,灯火辉煌,橘黄的灯光华彩热闹,给这座酒楼平添几分风雅。

店小二将他引至一处僻静的雅间里。

内中,贺俊之席坐于毯上,手持酒盅,自斟自饮,听见沈持到了,他头也不抬,只说道:“沈大人坐吧。”

沈持将披风挂在进门处的衣架上,在洗脸盆中净了手,与他相对而坐。

贺俊之摆手让店小二退出去并把门关上,只余下他们二人:“本官恭候沈大人多时了。”

“下官回去取了样东西来,”沈持说道:“耽搁了些许时间,让贺大人久等,对不住。”

贺俊之把饮空的酒盏放到沈持面前:“沈大人取的什么?”他颇想知道。

沈持挽宽袖抬手为他斟满酒杯,又缓缓推到贺俊之面前:“下官想着不能白来吃贺大人的酒,于是想送大人一件东西,”他从袖中拿出一张水墨硬纸,在手中摆弄了会儿,笑道:“贺大人手巧吗?会折纸吗?”

折纸是种古老的手艺,不论古代还是后世的孩童,幼年读书时都有拿张叠一叠,叠出个什么来的经历。

比如上辈子课堂上时常飘过的纸飞机。

贺俊之从他手里接过那张水墨硬纸:“沈大人想折什么?”

“苍鹰。”沈持说道。

“苍鹰……”贺俊之忽然大笑:“本官手拙,不过沈大人盛情,本官略有一二画技,便在上面画一只吧。”

说着,他取下墙上格子里的笔,磨了墨,挥笔画就一只凌空展翅的苍鹰,栩栩如生,果是画技精湛。

他画完,沈持拿过笔,在一旁写下两个字——“郅都”。

苍鹰郅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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