种善堂妖孽出没 (第4/8页)

好多模糊狰狞的影子，好多尖锐刺耳的声音，听不清韩梦真问了什么，也听不清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什么，她好像沉入了黏稠厚重的沼泽，眼耳口鼻全被糊住，变得迟钝恍惚……一切的一切，光影错乱，扭曲摇晃。好吵。

闭嘴，闭嘴……

一双微冷苍白的手从她背后伸出。

耳朵被捂住了，顿时外界一丝声响不闻，只剩下悠远无垠的静。

元恕松开紧紧掐着的左手，长长吐出一口气，回头一看，胡不归站得不远不近，中间隔着二傻，迎着她的目光笑了笑。

好像没人察觉到她刚才的异样，韩梦真看着画卷，自顾自分析道：“这画里也有那个无脸女，浑身冒火，悬浮在半空中，地面还死了很多凡人，这些凡人身上冒出了好多蓝色的光点，萤火虫一样。”

末了，她抬手一指道：“前辈，你看这里还有好大一座鼎，那些萤火虫全往这儿飞，什么意思啊？”元恕循声望去，画卷半空中漂浮着一只巨大的青铜鼎，无数星星点点的蓝光汇入鼎中，在火里隐隐凝聚出一颗浑圆的轮廓，她越看越难受，不存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：“这……感觉像是在炼药，蓝光又是从凡人身上冒出来的，用人命炼药，能炼出什么药？！”胡不归语不惊人死不休道“长生不老药。”众人哗然！！！

杜子腾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：“也就是说，那些像萤火虫一样的东西，从凡人身体里跑出来，最后炼成了长生不老药？？？！！！这不相当于拿无数人的性命去堆吗？”“为了长生不老，吃几个人算什么？"胡不归脸上笑容不减，笑意却半点儿也没有深入眼底，只有无尽的凉薄与讥诮。

“所以，妖后建通天塔，最后将其推倒害死无数大黎百姓，是为了炼制长生不老药。"韩梦真眉头紧锁，“前辈，我好像见过跟这类似的画…”

“什么？“元恕讶然，韩梦真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会见过与妖后相似的画作？

“我想起来了！!！！“韩梦真猛地一拍手，“是′火仙震怒焚恶奴！”

停顿了一下，她狐疑地看向胡不归：“但也没听说这和长生不老药有关系。”

胡不归目不斜视道：“你没听说不代表没有。”元恕觉得耳熟，闭眼一想，这不是皇天大神迹之一吗？？？这不是重点，重点是一一

“这个冒火的无脸女是火仙，火仙是昭圣皇后的师傅？？？”

殿中骤然寂静下来，几个凡人手里举着的火把，烈焰摇摇晃晃，仿佛给那副地狱般的画作镀上了一层血光。那小女童茫然地睁着大眼睛，拽了拽娘亲的衣袖，道：“娘，“火仙震怒焚恶奴'是什么呀？”那妇人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，压低声音训斥：“不准说话。”

胡不归瞥了一眼，悠悠道：“传说六千年前南疆一带，出现了一种叫玉腰奴'的精怪，如蝗虫过境，却不吃庄稼，只吃人，致使生灵涂炭，民不聊生。这时，一位神仙从天而降，以天火焚尽恶奴，又献身为祭，以命换命，救活众多濒死之人，百姓这才得以继续绵延生息，现今南疆尤其是东南所在，依旧供奉此神，香火日夜不休。”闻言，元恕不由地微微颔首，目露钦佩，可这么好的神仙怎么就死了呢？

韩梦真补充道：“这位神仙姓宋，在家中排行老大，所以又叫大仙姑。”

“！！！“元恕神情一振，姓宋，又排老大，莫名让她联想到阿姐，还有乌璃郡那什么窃珠投江的二郎，听着像段满，他也叫二郎，如此巧合，肯定是颠婆婆故意这么编排，显得她多能耐似的。

她暗暗腹诽了一番，总结道：“按这两幅画的意思，就是一个曾经救人无数的神仙，教出来了昭圣妖后，这么个杀人无数的徒弟。”

话音落下，祖师殿里又无端陷入一阵怪异的沉默。有人狠狠一跺脚，指着那尊无脸雕像，怒道：“无论如何，就是这个东西教出了妖后，不仅害死了数不清的大璃百姓，现在还把我们困在迷雾里，想要我们的命！！！”此话一出，像是一点火星，“嘭"地点燃了几个凡人惊恐交加惴惴不安的心。

“对！教出这样的徒弟，她根本不配当神仙，不配享受供奉！”

“呸！瑞死你。”

“你们别这样！！！”

几人纷纷附和，霎时群情激奋，连吐口水、上脚瑞的的招式也使了出来，竭力发泄着内心的恐惧与愤怒，渡船管事拉都拉不住。

元恕也颇为不解，师傅领进门，修行在个人，昭圣妖后自己要造孽，关她师傅什么事？她刚准备说点什么，白玉雕像忽然间左右晃动起来，像是活了过来似的，正围着雕像打骂的众人悚然一惊，吓得作鸟兽群散。渡船管事跌倒在地，惊慌道：“怎么回事？怎么回事？地牛翻身了？”

胡不归环着手臂，漫不经心道：“非也，不过常言道：'神像有灵'，哪怕本体已经陨落，你们当着她的面咒她骂她，她自然是生气的，幸好她只是动了动，要是她发了真火，到此显灵，把我们全杀了，该如何是好？”他的语气实在高深莫测，无比煽动人心，神色也一本正经，丝毫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