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雨暗(〇十) (第4/4页)
。"又和南台低声说了两句,不知说的什么,只见南台点点头,从那角门里出去了。
时修自与小厮誓进灶间,里头锅碗瓢盆正响得沸反盈天,那小厮管厨娘要了一屉现蒸好的肉馅扁食端到里间。管厨房的婆子也在里头摘菜,见他们进来,忙笑着把菜篮子收拾到墙根底下,一张宽大的长饭桌让给时修他们。时修坐下来道:“妈妈只管在上头坐,桌子这般大,谁也扰不着谁的。”
那妈妈又笑呵呵坐上来,“敢问您是哪家的爷?”那小厮道:“这是府台大人家的二公子,最是随和的一位爷。”
妈妈忙起来福身,“怪道我看是这样不凡的气度。二爷怎么走到我们厨房里来了,就不怕给油污腌膳了?”时修笑道:“这有什么,谁不吃饭?要嫌腌赞,各人先把各人的胃肠掏出来洗一洗,修成个只食风露的神仙,这就不腌赞了。再说我看你们家厨房倒还干净,连那杂间里也不见什么灰。”
说得那婆子呵呵直笑,“那间屋子啊,那是前些时我们大奶奶说了一声,否则谁得空去扫它?里头又不坐人。”原来那屋子是霓琴叫人扫洗的,时修沉默须臾,笑睇婆子一眼,“你们大奶奶是个贤惠人,有时候我们朋友间玩笑,都说有学兄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娶了她。”“那是没说的,人又善,脾气又好,当家也没得说。您看今日这席面,要换别家的奶奶,哪有这耐心心替客人张罗?”
时修附和着点头,“也亏得你们厨房里这么些人手,否则像今日这样的局面,哪里忙得过来。不像我们家,厨房里统共就三位厨娘。”
“我们家也是三个人,别的是为今日表姑娘做生日,特地到张大人府上请来帮忙的。”
“你们家三个人,忙得过来?”
“不是摆席也不怎样忙,我们府上人口也不多。素日吃过午饭收拾了,还有两个时辰的空闲呢,大家到园子里逛逛走走,或是在这里歇中觉,混到下晌,忙过晚饭,留个值夜的人,就各自散了归家。”
时修慢嚼慢咽地,“想必近来除了今日的生口宴,就是清明前后一阵有些忙?”
“清明我们家倒闲哩。"那婆子随口道:“太太过世不到三年,一到清明,勾得老爷伤心,这两年都不曾请客,只在自己家里静静地烧纸祭拜。”
时修眼色幽沉下去,假以漫不经意的口吻问:“三月初四那日,你们府上也没有客?”
那婆子思来摇头,“没有,那日连老爷也不在家,往人家府上做客去了。”
时修转头和那小厮调笑,“这妈妈年纪大了,记性不好,我怎么听说那日你们府上宴客,还请了几个粉头来家唱曲?”
那小厮也道:“这是没有的事,谁敢在这时候触老爷的霉头?请唱的,老爷听见了还不骂死。”时修脸色沉下来,“真的没有?”
那婆子打着保票,“肯定没有,若请客,我们厨房里会不知道?那日清闲得很,午饭吃得早,大家收拾了,早早的就到各屋里逛去了。下晌我回来看见那道角门开着,还骂了人,这么不仔细,厨房里一个人不在,竞放任那道门开着,倘或进来个贼人如何开交?好在是没人进来。”“那道门你们常开着?”
“厨房里只要有人在,就都开着,免得送柴送菜的人来,敲门听不见。”
时修默然思忖,所以那日午间,凶手正好带着许玲珑出入此门,而这里的婆子们吃过午饭歇的歇,逛的逛,才没被人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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