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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的价格,租到了这辆快要报废的出租车,不能运营载客,但可以代步。
肖芥子洋洋得意:“这样一来,一举多得。”
“首先,我有了车,可以四处跑了;其次,晚上可以睡车里,住宿问题解决了;第三,白天口罩一戴,我就是个开出租车的,我就算在颜如玉身边开上七八个来回,他也不会注意我,这叫灯下黑;第四,和你接头见面也方便,上车说事,说多久绕多久,说完了下车走人,别人看来,你只是打车坐车而已。”
说完,把自己的手机扔给他:“喏,把我的新号存一下。做事做全套,名字就写‘出租车司机老王’。”
陈琮听得叹为观止,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这种点子的。颜如玉想破了脑袋找破了天,也想不到这人会忽然晃晃荡荡干起了假出租吧?
说完了自己,肖芥子关心起陈琮这头:“你呢,今天怎么样?怎么会突然给我发示警消息?还有,你诈到颜如玉了吗?关于你爷爷,他怎么说?”
不提这茬还好,一提这个,陈琮又郁闷了。
他叹了口气,脑袋往车座头枕上一搁:“你慢慢开,我慢慢给你讲。”
***
陈琮尽量讲得简明扼要,饶是如此,讲完时,也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——车子正缓缓驶上老桥,说来也巧,正是颜老头出事那晚,两人散步途经的老桥。
老桥上静悄悄的,半天上依然挂着一轮弯月,比前两天的要瘦一点。
肖芥子把车子缓缓靠边停下。
信息量挺大,她得静下来消化消化。
先是惊叹,觉得这字谜真是很有意思,一旦熟练掌握,比很多加密的密码还好用,因为很多密文,一看就知道是加了密的,观者会想方设法解密。但传统字谜,谜面成文,谜底也成文,颜老头以及颜如玉他们,不是不精明,而是实在没接触过,不会往“设谜”那方面去想。
她也想学,总感觉学会了,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。
继而又觉得,“画皮”这种事,既合理又荒唐。
她说:“‘画皮’这故事,放在《聊斋》里是成立的,志怪小说嘛。但是放在现实生活里,很难解释,如果陈天海已经不是陈天海了,那他皮下是谁呢?我说句不合适的,你爷爷那么老了,这个人真为贪图皮囊,也该选个年轻力壮的啊。”
陈琮苦笑:“是啊,我也想不通。而且,你是没看到我爷爷现在的状态,正说着话,突然就打起了瞌睡……行将朽木了都,这样的一个人,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必要要‘小心他’。”
肖芥子也想不通,车内一时静默,隐约能听到桥下的流水声。
就在这时,车后响起姜红烛幽幽的声音。
“他装的。”
两个人都忘了姜红烛还在车后,乍听到声音,都吓得浑身一个激灵。
陈琮很快反应过来,他一把掀开帘子:“你说什么?”
***
姜红烛静静地躺在车后座上。
今时不同往日,以前,她虽然没了腿,但有胳膊有手,可以在地上爬,可以抓着吊绳来回挪动身子,甚至可以凶悍地对人发起攻击。
但被徐定洋“进补”过之后,她就动不了了,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,都是被撕咬过的血窟窿,稍一挪动,哪哪都疼。
所以眼下,她只能躺着,听听声音、动动眼珠子,或者虚弱地说几句话。
她用独眼冷冷瞥了下陈琮:“你聋了吗,我说,他是装的。”
“他为什么要装?”
姜红烛冷笑:“他只能装,而且还会一直装下去。他要是不装痴装傻,正常和你聊天,很快就会被你识破了。”
肖芥子瞬间毛骨悚然:“红姑,你的意思是,确实是‘画皮’?陈天海的皮囊底下,现在装的是另一个人?”
姜红烛没说话,冷白色的月光透过车窗,照在她半毁容的脸上,映出她嘴角艰难牵出的一抹讥诮。
她喃喃了句:“这个老东西,当初灌醉了我,从我这里偷走了东西、套走了话……活该,报应。”
陈琮脑子一激,脸涨得通红,正想说什么,肖芥子一把攥住他的胳膊,用力掐了一下,尔后撒开手,也不看他,欠身向后,柔声问姜红烛:“红姑,他是不是套走了话,却没能理解话的意思、错误操作了?”
姜红烛还是没说话,但看那笑容,分明更欢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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