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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地发光、舞动。他扑到隋郁身上,把隋郁推倒在瓦砾之中,嘶哑地大吼:“你说什么!隋司这个混账、骗子,狗娘养的……他对你说什么?!他编排我什么!谁侵犯我?谁他妈有能力有资格侵害我?!你这张狗嘴,你……”

他一只手掐隋郁的脖子,一只手插进隋郁嘴巴,要抠出哨兵的舌头。

邵清冲上来拖起任东阳,孩子们也跑了过来,有的抓手有的抓脚,秦小灯直接从地上抄起砖头往任东阳后脑勺敲了一记。

人没死,但晕过去了。诡异的是,即便他昏迷不醒,那水母也仍旧悬空,并未消失。

他们把任东阳困起来,守着他。有人问隋郁应该怎么办

隋郁从任东阳的行动中察觉,隋司骗了他。任东阳没有遭受隋司暗示的那些事,这让隋郁稍松了口气,同时对自己的臆断产生了长达五秒的愧疚。

但任东阳掐他脖子抠他嘴巴的时候,这愧疚就消失了。

隋郁答:“就丢在这里吧。”

他和向榕正要出发,雨落下来了。隋郁不得不再次中止前往黑兵营地的计划,为受伤的、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寻找避雨的地方。虽然是盛夏,但淋了雨容易着凉,他们救下来的都是最虚弱的特殊人类,不能大意。

好不容易找到能避雨的地方安顿好众人,隋郁起身,看到躺在雨里的任东阳正在蠕动。

他醒了。水母变小,缓缓下降,悬绕在他的头顶。

这水母的行动方式不在隋郁的理解范围里。他自认在加拿大学习过系统的哨兵课程,到国内也上过最优秀调剂师的课,但任东阳的水母很奇怪:它似乎并不完全受任东阳控制。在任东阳家中,还有在这场统辖破败凌乱的王都区的雨中,水母都像一个独立于任东阳意识的东西。

它落到任东阳头顶,触丝像无数细小的手,笼罩任东阳的脑袋。

这景象让隋郁有一瞬的悚然。

那水母不再是向导的灵魂伙伴。它是外来客,是任东阳的敌人。

因为隋郁看到,任东阳抬手挥打,试图把水母赶走。但水母锲而不舍,触丝持续缠绕。

隋郁走过去,拖着被捆住手脚的任东阳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这里也有避雨的地方,但不是室内,凉飕飕的,地面满是被风吹歪的雨滴。

“……你要去哪里。”任东阳虚弱地问。

秦小灯下手毫不留情,隋郁摸他后脑勺,任东阳吃痛地发抖。隋郁的指尖湿润,嗅了嗅,是血的味道。

自从看过任东阳遭受的折磨,隋郁对他就很难再彻底地怀着憎恨。

隋郁脱下外套,丢在任东阳的头上:“没必要告诉你。”

“快去找向云来……快去!”任东阳打起精神,又是那种颐指气使的语气,“他很危险。”

隋郁:“你不必指挥我。”

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,任东阳忽然死死抓住隋郁的腿。

“你还不清楚吗?王都区会变成这样,有你们隋家一份功劳。更重要的是,它和你有关。”任东阳狞笑,“隋司让你做的事情,你做到了吗?你做好了吗?无论是寻找‘那个孩子’,还是毁掉饲育所,你没有一件能完成。”

隋郁站定了:“你怎么知道隋司让我毁掉饲育所。”

“我知道很多、很多事情。比你想象的要多,比任何人知道的都要多!”任东阳低声说,“你们隋家最重视的是下半年举行的特殊人类论坛,全世界的特殊人类代表都会聚集在这个城市,每一个国家都会注视这里。因为,这是第一次,在这么荒唐的、不可靠的土地上举行这样的重要会议。会议背后有隋氏的权力脉络,你很清楚。”

隋郁低头俯视他,没有说话。

任东阳的笑容更加难看了。水母彻底变异后,以往那种悠然沉静、胜券在握的表情从他脸上消失。取而代之的是更露骨的狰狞与狂乱。

“你是隋氏最不受信任的孩子,他们都这样说。我不知道原因,但你的哥哥似乎暗示,这跟你的某种‘病’有关。你离群,你跟家人感情并不好,你没有办法融入他们的圈子……所以你被他们派到这里来,来找我,来找‘那个孩子’。你要是好好地工作,好好地找,你将会是隋氏最大的功臣。但你没做到。”他咬牙道,“你不应该跑回来的。隋司想保护你,但你自己闯进了这个死局。今天在王都区发生的事情是有预谋的,是必然的。这里太多秘密了,地底人、血族和隋氏必须埋葬它。”

隋郁愣了:“血族?这跟血族有什么关系?”

任东阳:“什么样的人才能积累最多的财富?寿命最长,永恒年轻的人。”

隋郁:“……在血族决议通过之前,血族在这个国家不被承认。”

任东阳大笑:“你以为今日的地陷只在王都区发生?世界上还有另外两个特殊人类聚居区。”

疼痛让他说话越来越虚弱,他喘了口气,再次厉声道:“快,去找向云来!不管怎样,先保护向云来。你什么都做不好,至少这一件,你应该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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