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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日 (第1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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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人是捞上来了,时序坐在甲板上,水也喝饱了。

他气得够呛,又差点呛得没气,结果麻烦又找上了门。

“我的行李!”

刚被捞上来的“落汤鸡”,浑身都在淌水,前一秒还咳得上气不接下气,后一秒就拉住他的胳膊,“快,快帮我捞一下箱子!”

她是连人带箱一起落水的,如今人上来了,箱子还在水里,正欢快地“随波逐流”,眼看着越飘越远。

还捞箱子,捞个人都快被她乱脚踹昏了。

时序没好气,回过头来,第一次看清祝今夏的脸。

昨晚在县城街头,黑灯瞎火,她先是一个跪趴摔他面前,没对上脸,后来又去捡帽子了,压根没看清面目。

但这并不妨碍时序认出她。

船行在即,有人在码头呼喊,时序抬头便知,是她。

与好不好看无关,实在是肤色太有辨识度。

跟她一比,这边的人都黑的发亮,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白的了。晚上看着还好,白天被太阳一照,简直耀眼生辉。

白只是第一印象,离得近了,才看出别的。

女人很美,明艳动人,顶着高原强日晒,纤毫毕现,愣是找不出一点瑕疵来。

尤其一双眼睛,如高山湖泊,无垠旷野,四目相对,不动声色间便能叫人心折。

纵使一副落汤鸡造型,妆花了,头发丝也在淌水,被那双眼睛一瞧,仍是容易犯迷糊。

可惜时序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。

这会儿肺还疼呢,不知是呛的还是气的。

肩背上也隐隐作痛,时刻提醒他刚才在水里被踹了多少脚。

只听说过有人是断掌,打人疼,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是断脚,这脚部力量该去踢国足啊。

“又不是我的箱子,谁爱捡谁捡去。”他没好脸色。

“你——”

时序挣脱束缚,正准备走人,就看见女人咬咬牙,开始撸袖子,要朝水里跳。

“你干什么?”他赶紧回头,把人摁住。

“你不帮我,我自己捡!”

“你会游泳?”

“大不了淹死。”

“嘶——”这人怎么不讲道理。

“松手!”

时序不松。

两人面对面,一个仰头,一个俯视,他还死死攥着她的胳膊,力道大的惊人。

这下祝今夏也看清他的面目。

男人轮廓分明,带点异族风情。肤色略深,并不符合时下所谓的冷白皮审美。湿漉漉的发梢下是一双狭长的眼,锋利似刃,暗含怒气,那点火大像是浮动的光,点亮了整张面孔。

像是电影跳帧,时间凝滞了一刹。

但也只有一刹。

来不及对男人的模样有个判断,祝今夏扭头一看——箱子离船更远了。

箱子里是她此行的全部家当,没了它,她要如何停留此地?更别提里面还装着她的笔记本电脑,被水一泡,怕是气数已尽。

她急了,使劲挣脱,“我叫你放手!”

“好让你跳下去,我再救你一次,挨你一顿毒打?”

“那,那你就帮我捞箱子!”

“凭什么?”如此理直气壮的语气,时序也来了气,打消了助人为乐的念头。

祝今夏急道:“我给你钱!”

“不干。”

“两百?五百?一千?”一个接一个的数字从她嘴里蹦出来,她还从手腕上撸下手表,往他手里塞。

“……”

两人一度僵持,箱子越漂越远。

看出男人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,祝今夏终于停止求助,行李注定回不来了。

她死死攥着那块表,浑身还在淌水。高原的风不知从何而来,吹得人浑身发抖,悲从中来。

这种悲来得有点突然。

在她决意与卫城离婚时,没有悲,最多是迷茫里带点如释重负。在卫城发朋友圈广而告之,终于“东窗事发”后,没有悲,多是恼人里带点尘埃落定。在决定踏上支教之路,展开逃亡时,没有悲,甚至是喜大于忧,以为自己找到了安全出口。

结果大风大浪没击垮她,眼下这点小挫折,倒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祝今夏一屁股坐在甲板上,不动了。

时序起初是松口气,不跳了?

不跳就行。

他转身欲走,很快发现哪里不对,回头就看见,女人双手掩面,一开始是肩膀颤动,后来全身都抖了起来。

……这还哭上了?

是的,不仅哭上了,还不过一眨眼功夫,就哭出了孟姜女的架势,哭得天崩地裂,日月无光。

时序后退两步,看看水面上的行李箱。

这种哭法,很难不让人怀疑里面装的是她家人骨灰。

可真要是骨灰,这会儿捞起来也没啥用了,早变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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