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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(中) (第1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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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鸣宇中间也得了消息,专程遣人来问,对宋照明的决定倒颇为赞成,特请了其他几人共商兵防,现下城中智囊虽不少,可领兵出战的仅有余态、况方二人,石隽一出,排兵布阵还需细细思量。

“哥舒哲布此次南下,是带了毁灭晋军河东道驻地的决心,集朔州并云州两大镇的兵力,不咬死太原是不会松口的”郑禹衡先开口,连日不得安睡,让他早没了原先的声量,,“实在不行,我是说最坏情状,我们让了太原城出去,退居平遥,等来年积蓄力量,再夺回河东。”

“这点兵就吓破胆了?“余态一身从战场上带回来的煞气,恨不能啐他一口,“退退退!往日里看你是朝廷来的官儿,敬你三分,没想到是这么个不中用的,贪生怕死,要走你自己走,别拉上老子!”

“你……“郑禹衡气血全涌在脸上,字块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,“我是为了百姓,现在求和,签订盟约,能留百姓们一条生路,若是真刀真枪攻进了太原,那才是真的生灵涂炭。”况方本一手压着余态,让他莫激动,闻言转过眼,皱眉看向郑禹衡,“郑司马这话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,听了让人发笑,在失势的战场上,永远不要相信敌人的承诺,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,你现在这是在祈求敌人的仁慈吗?”“犯不着和他说这些,他就是自己想逃,扯这些冠冕堂皇的,虚伪”,余态没好气,自取了茶来压火。袁鸣宇还低头在城防图上勾画,也不抬头,只淡淡道,“郑司马,百姓的命不是你遮羞布,你要走便走罢,没人拦着你,可人员吃紧,恕某派不出人护送你。”郑禹衡见几人都不搭理他,目光投向宋照明,估摸她一介弱女子,原先如何刚强,到如今也难免担惊受怕,便想拉她替自己分辨几句,却见宋照明根本没顾上这一摊,掰着手指,不知在盘算什么。

“石校尉这几日另有要务在身,余将军的担子太重,况公公这几日与他交替值守,务必要撑到季将军赶回的那日”",袁鸣宇将理好的城防图递出,在北三门和北九门特意标注,这两处矮墙还没来得及修复,需集结弓箭手,以防趁虚而入。“老夫必不辱使命”,况方职阶虽在袁鸣宇之上,敌军在前却不讲究这些,他向宋照明颔首,珍重说了声“娘子保重”,没待她回礼,就径直出了州府,直奔城墙而去。风帘撞了门框发出声响,郑禹衡脸涨得青紫,自顾自离去,余态昨夜守了一夜,现下放松,摊在椅子上大快朵颐,袁鸣宇起身走至宋照明身前,看她眼下青紫,唇缘开裂,声音不由也放柔了些,“这儿有我们几个守着,娘子快去歇歇罢,不然将军回来见你这副样子,也要心疼。”

宋照明抬头颇有些奇怪地瞅了他一眼,抿唇不言语,轻言细语地谢了袁鸣宇的好意,无奈言道,“在这里是某的职责,等将军回来,发觉某这些时日尽躲懒,才不好交待”,她细细对照了巡防,心下稍定,又向袁鸣宇问说,“眼下军事暂清,某却想起袁长史上次所说军粮一事,不知此时可否细讲。”袁鸣宇初回太原时,兵荒马乱,他只略略提及大军军粮缺漏的事,没想到宋照明倒记在心上,“那还是入朔州之前,季将军路过辎重队,听声觉着不对,谁知道一打开,尽是砂砾和霉粮。”

宋照明悚然一惊,忧虑季息一行人粮草不足,如何行军,可见袁鸣宇一派镇定神色,想来这事已解决大半,便将思绪放在粮本身上,“是京城调来的粮不对?况公公一心为将军,是郑禹衡?再者那日军粮送到后,宁化军负责监督查验的是谁,这事怎么能拖到上战场了才晓得!”

“是末将!“宋照明话音未落,余态双膝"咚"地一声磕在地上,“是末将不小心,末将已知错了,甘愿受罚,只是求各位,可否等到太原一战结束,末将自去领罚!”“余将军!“宋照明心里又急又痛,可她与余态无上下级之分,又不想在人情上借季息的势,急急遏住自己,转而向袁鸣宇道,“这不像是郑禹衡做的,倒像有人拿他当靶子,暗渡陈仓。”

“我们也是一般推测,只是这背后之人还没头绪”,袁鸣宇一手搭了余态的肩,示意他起来,又翻出卷宗,展卷给宋照明。“这批粮从两湖运出,途径河南府,在新乡合了粮,一个半月内,上下经由多少人手,追根溯源怕也难了”,宋照明细看,袁鸣宇手上捧着的,正是当时朝廷下的调粮令,其上各线人马纵横,想做手脚太容易了。

余态也凑来看,被袁鸣宇推去查点伤员和余粮,见人走远了,袁鸣宇才缓声道,“赵娘子此言差矣,那三千石沙粮,恐怕不是近日才有的问题。”

“袁长史的意思是,这是以往积粮?可今年江南水患歉收,两湖调粮又有一大部是从咱们这儿绕圈带走的,这样的情况下还有霉粮沙粮,那储粮的数目不就完全是纸窟窿?"宋照明此前从未真正接触过朝中事,自来了边地,数次被这背后的暗墨惊得一跳。

说话间,檐上忽传来雨水滚落的哗啦声,料是这几次的春雨都积攒在屋瓦,被微微翘起的檐角拦住,愈积愈多,实在撑不住了,突然一并落下。

“娘子听这声",袁鸣宇捧着热茶朝天上一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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