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誊抄 (第1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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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桑学文的名字就能看出, 在最初的时候,桑元善一心让儿子读书。

事实也是如此,桑学文刚满六岁,桑元善就请了个老秀才, 到自己家中教导桑学文。

但读书极为枯燥, 桑学文不爱读。

偏那老秀才非常严厉, 桑学文耍赖不肯学,他就动戒尺, 罚桑学文抄书。

桑元善每次见桑学文一边抹眼泪一边抄书,都心疼得不行, 忍不住去找那老秀才,求那老秀才不要罚太狠。

那老秀才被气到,天天在桑家骂桑学文顽劣,又骂桑元善慈父多败儿,如此过了几年,他年纪大身体吃不消,就离开桑家, 不愿再教桑学文。

此时,桑元善已察觉到儿子不是读书的料, 便放弃了让儿子继续读书的打算, 改为亲自教儿子做生意。

但桑学文资质一般,同样没学成。

总之,桑学文小时候是被老秀才一对一狠狠教导过的, 他的一笔字虽无风格风骨, 但非常端正, 比桑景云这身体的原主的字要好很多。

桑景云一直都想给桑学文找点事情做。

人太闲容易瞎想。

普通人瞎想并无大碍, 不管是自怨自艾还是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傻事, 想完睡一觉,第二天照样过。

但桑学文是个瘾君子。

他瞎想会想什么?八成就是想烟土。

然后已经被烟土破坏的大脑,就疯狂催他去找烟土,让他控制不住自己。

戒毒这事儿,心理脱毒比生理脱毒难多了!

桑景云觉得,就桑学文这情况,把他拉去人迹罕至完全接触不到大烟的地方,让他每天起早贪黑干活,时间一长,他肯定就安分了。

从清朝开始,列强为了牟利,一直往他们国家倾销鸦片,甚至将之包装成药品出售。

东南沿海更是重灾区,上海不仅有几十家制毒工厂,还有源源不断从印度运来的鸦片,全市上下,光烟馆就有两万多家。

新中国刚成立时,国内吸食鸦片的人,足足有两千万,差不多每二十个人里,就有一个瘾君子。

幸好,新中国成立后,国家对毒品持零容忍态度,坚决销毁毒品,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两千万人,便也有一些过上了正常生活。

此时的鸦片纯度较低,有一定的戒断成功率,若是换成后世纯度更高的毒品,就很难戒毒成功了。

若是使用某些人工合成的化学毒品,那更是几乎不可能戒毒成功的,这些毒品对大脑的损害非常大,还完全不可逆,会彻底毁掉一个人。

总之,想让桑学文变好,必须让他远离大烟。

桑景云觉得,至少要把他放家里关上几年。

此外,还要让他有点事情做,免得整天控制不住想烟土。

桑景云已经让桑钱氏给桑学文安排了一些工作,让他种地做饭,但他们家的活儿总共就那么点,桑学文绝大多数时候,还是闲着的。

她提过让桑学文跟着陆盈去做女红,但陆盈怕桑学文弄坏从衣帽店领回来的针线布料,不愿意让桑学文做。

既如此,干脆让桑学文帮她誊抄稿件。

誊抄过稿件之后,桑学文要是有空,还可以抄第二遍,第三遍。

总之别闲着。

桑景云琢磨这件事的时候,桑学文正在看女儿写的小说。

桑学文在抽大烟之前,是不赌博的。

当时他每天出门玩,是去看戏,去听人说书,去租界看各种新奇玩意儿。

比如几年前,法租界一家店进了几面西洋镜,他就日日去看,连着看了七八天。

对戏剧小说之类,他更是无比喜爱,桑景雄爱看的《济公传》,就是他买回来的,以前他看了,还会绘声绘色,讲给家里人听。

但自从抽上大烟,他就不去玩了,每日都混迹在烟馆赌坊中。

这两天看女儿一直在写东西,他才又升起想要看点什么的冲动。

而等他看了……

桑学文道:“阿云,你写得真好。”

他真心觉得女儿写得好。

孟佑在家人去世后,悲痛万分。

他在桑元善去世时,也是一样的心情。

孟佑想报仇,他也想报仇,想把那些害他给他设套的人大卸八块。

桑学文有一肚子话想说,但他最终只重复了一遍:“写得真好。”

“爹,我这些天字写多了手疼,实在写不动,你能帮我誊抄一边吗?”桑景云问。

桑学文想也不想便答应:“可以。”

桑景云对此,并不奇怪。

桑学文平日里很好说话,以前家里人对他提要求,只要是他能完成的,都会完成,还会第一时间去做。

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的他太闲了。

“家里只有铅笔,爹你先拿铅笔抄一遍,明日我好拿去给洪掌柜看。等我借支钢笔回来,爹你再给帮我抄一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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