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账册 (第2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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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了上面淫艳露骨的春宫图,无措地将头偏至旁侧,片刻后又僵硬地扭了过来,清了清嗓。

“那本书………不太适合她吧?”

曲臻埋头在手记前,头也不抬地回:“这上面除了卜卦细节就是推演得出的黄道吉日,连我都看不懂,何来适合不适合。”“我是说.……那本。”

曲臻抬起头,顺着影一的目光看过去,而后一个激灵,只觉热浪如潮水般翻涌至眼眶,上前一把将那本《绣榻野史》夺了过来。“星人·….”

曲臻红着脸干笑两声,不敢打量手里的书。下一刻,察觉到影一意味深长的目光,她又一把将其丢至身后,仿佛那是一颗烫手的山芋。

“这……这本不适合你,你看看别的好不好?”曲臻说话的同时,手指在身后挪蹭着够上书页,缓慢将其拖回压至身下,不愿再给那书分毫露面的机会。

好在陈星并未追问,只是瞪大眼睛点了点头,撅着屁股在她包袱里翻找起来。

手足无措之时,影一的声音又好死不死地在耳边响起。他语气平淡地问:“那里面不会都是这种书吧?”曲臻转过头,想用目光将他瞪死,但影一正居高临下地看她,像是正用目光剥开她那端庄矜持的皮囊,肆无忌惮地审视内里的奔放一般,叫她无地自容。“太热了。”

某一刻,曲臻索性决定逃离。

她抽出身下的书,头也不敢抬地说:“我去附近走走。”“不必了。”

影一却抢先站起,拍掉袍子上的土,用他惯常的那种、冷淡中带些轻挑的语气说出了又一句令她难堪的话。

一一“我走了,你便不会热了。”

影一说着探身,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拿在手里,当作火把。曲臻无措地停在原地,她担心他跑路,便警觉追问道:“你要去哪儿?”“不放心心的话,可以把那本书借我。“影一挑眉道:“我从来都是有借有还。不知是不是错觉,火光映在影一脸上时,曲臻隐约瞧见他颊上亦有两抹绯红。

“你莫要多想,"见曲臻只是盯着自己发呆,影一移开视线,温声补充道:“那种书影笙会茅房里也有不少,我虽看得少,但至少也不是第一次,所.…该不会离开很久。”

曲臻盯着影一那张若无其事的脸,嘴唇开合,良久不知所言。他究竟在说什么?

是在表示他理解她的嗜好,告诉她不必因此多虑吗?可这分明不是她的嗜好!

书是曲恒的,她只是看不惯他终日埋头在艳情画本里,临行时才将它夺来顺手塞进了行李,虽说近日失眠时她也没忍住多扫了几眼,毕竞那书里多是插图,画风生动,且里头的男子也称得上仪表堂堂,但影一眼下若将她与影笙会那些好色之徒相提并论,岂不冒犯?

况且,退一万步讲,就算她当真有此嗜好,影一又不是她的夫君,她又何必费心对他解释?

曲臻思来想去愈发气恼,胸口不住上下起伏,白净的小脸也跟着憋得通红,可到了最后,她愣是将那些苍白的狡辩咽了下去。“那你看这本吧!”

曲臻说着将陈望安的手记丢给影一,低头背过身去,与瞪大眼睛的陈星打了个照面。

“臻儿姐姐。”

影一走后,陈星怯生生地问:“你和有依哥哥吵架了吗?”“才没有。”

曲臻不想多说,只是有气无力道:“星儿,那里面有本《昭京奇录》,也有不少插图,你看那本吧。”

陈星点点头,扭头继续翻找。

曲臻有些茫然地望着那团娇小的背影,木柴燃烧与纸张翻动的密窣声响带着她逐渐平和下来。

局促转为懊恼,懊恼又变成迷惑。

包袱里有那么多市井佳作,自己为何就偏偏带出了这本?可先前她与父亲又不是没有谈及过艳情读物,当时她还直言市面上流传最广的几本在描写上都太过轻浮,缺乏对角色情感与心境的细腻捕捉。她本可以大大方方地谈论书,无论是何门类,但此番面对影一,却又为何落得如此慌乱?

后来,曲臻转念一想,又突然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。放在往日,淡薄如影一,绝不会过问与任务无关的事,今日却为何多了挖苦她的闲心?

她本以为他脑子里除了功名、刀法再无他物,莫非他也通男女之情?某一刻,鹿里客栈里的那只泥人猝然于脑海闪过,叫曲臻忍不住浮想联翩。他说那人已死,难道就是她的死,才促使他变成如今这般断情绝爱、油盐不进的金袍杀手,从此不知冷暖、舍弃姓名?在曲臻陷入更深的猜忌漩涡之前,陈星却将她猝不及防地拖了出来。那时,她手上拿着一根略长于手指的“树枝",稚声问她:“臻儿姐姐,你为何有我阿姐的荆钗?”

与此同时,影一将头倚上身后的柘树,正托着火把翻看那本手记。正如曲臻所言,那上面记录的是用卦术推算出的黄道吉日。每年少则六七,多则十七八,但在诸多排列整齐的日期里,影一注意到其中一个日子的下面,有一道不算显眼的指甲刮痕。且年年如此。

而那被特别标注出来的日子,他再熟悉不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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